风土人情

    [扬州]贾泽宇

    “论朗鸟……与荷，念啊念……（侗族语）”幽深的山谷间脆起一嗓子高亢嘹亮的女声，行云流水般宽广地抚过群山，拂过村寨。歌声未落，密密层层的梯田间又滑过一阵悠扬低婉的和声：“念念念啊念，恩哎……（侗族语）”姑娘们清醇婉转的歌喉，歌声如同滴滴雨露坠落，给人一种神奇的享受，也使这大山深处的时间变得缓慢富足。

    这里是黔东南一个叫小黄的边远侗寨，柔曼清冽的歌声无处不在。你瞧，飞檐翘角的风雨桥上，一群穿银戴饰打扮得花团锦簇的侗家少男少女，正以甘甜圆润的歌喉赛歌呐。娃娃队的童声单纯嘹亮，姑娘队的女声清纯如水，罗汉（男子)队的歌喉浑厚如山。小黄村里，像这样不同年龄的歌队就有四十多支，队员近千人。孩童从牙牙学语起，首先学的就是侗歌。到了五六岁，就开始与小伙伴一起组就歌队了。

    夜幕拉开，侗族鼓楼里的篝火熊熊燃烧，小黄“夏之蝉”女声演唱队那节奏欢快的歌声又飘荡起来。同样没有任何乐器伴奏，没有任何指挥协调，没有任何炫目的灯光舞台，有的只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听众。十来个姑娘的歌声时而低吟，时而高亢，时而明亮，领唱者的高音与合唱者的中低声自由切换，融为一体。以和声的完美协调、格调的柔和委婉、旋律的优雅恬美演绎出鸟叫虫鸣、高山流水的天籁之音。

    歌曲的内容，或描述生活场景，或倾诉相思之情，或细数生活甜蜜。歌声如水，悠悠涤过心灵，你不能不为她们宽广的音域叹服，不得不被歌里的纯净打动。

    “夏之蝉”演唱队刚从美国演出归来。现如今，小黄歌手们已把这侗族大歌唱到了海外，更倾倒了无数的国内外观众。1986年，贵州省黔东南自治州组织的十一人小黄侗族合唱团，首次赴法国巴黎参加艺术节活动，她们在巴黎夏乐宫的惊艳登场受到了追捧，仅谢幕就达37次，被巴黎艺术界誉为“清泉闪亮之音乐”。此后，小黄侗歌在央视春晚、世界大学生运动会、上海世博会等国内外重大演出活动中频频亮相，并受到亿万观众的赞赏。2008年后，小黄侗歌被列入了国家以及联合国“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”。

    侗族大歌起源于春秋战国时，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历史。而侗族恰是一个历史上没有文字的民族，他们的叙事、传史、抒情都是通过口传心授的方式。许多优秀的文化传统、生活习俗、社交礼仪，就是靠着侗歌优美的旋律一代一代的传唱下来的。由此看来，侗歌更是一部侗家儿女的精神史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