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浪花 [盐城]姚学芹 傍晚时分,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,斑驳的木门外,金黄的麦浪弥漫了整个天空。 母亲等不及我放下行李,赶着问我:“明天会下雨吗?”我打开手机,“啊,夜里4点下雨。”母亲的脸色顿时由晴转阴,叹息说:“要是收割机下雨前,能到我家收割就好了。” 不知过了多久,听到母亲悄悄地起床的声音。远处的田埂上有一辆电瓶车由南向北慢慢驶来,尾随其后的,是两盏灯,是收割机前面的两盏灯!“快,快,帮你家收麦子啦!”我的姨爹骑着他的小电驴,兴奋得朝着我们大喊。 我一看时间,已经是凌晨3点。 司机说着外乡话。一打听,原来这收割机是在去外地的路上被我村人好说歹说拦下来先收割的。母亲塞了一包香烟给老板,又每人送上一小盒牛奶。母亲小心翼翼地拜托师傅收割时精心一点,一亩田没准能多收个三、五斤麦子。 驾驶室里,一个年轻小伙子熟练地操纵收割机前进倒退,另一位中年妇女就着昏暗的灯光,快速地装麦袋、接麦粒,拧着七、八十斤的袋子扎好口往空地上扔。还有一位年纪稍大的是收割机老板,站在田埂上吧哒吧哒地抽着烟。 母亲热情地问老板,“大半夜里,我回家烧夜餐给你们吃吧。” 老板答:“那多谢了,我们还是中午吃了一顿,忙到现在还没顾上吃晚饭呢。” 我连忙赶回去开伙。母亲摸着黑到邻居家借了两筒挂面,又随手割了一把韭菜,拿出家里仅有的十只鸡蛋全部敲到锅里。不一会儿,三大碗热气腾腾的韭菜鸡蛋面端上了桌。母亲招呼着三位贵客先到家吃口饭再去忙。收割机终于应声熄火了。 然而,只来了两个人。原来这是一家三口,20多岁的儿子从天亮忙到深夜一分钟也没有歇过,关掉机器的那一霎,孩子趴在驾驶室里睡着了。 老板姓唐,夫妇二人带着这唯一的宝贝儿子,3月份就开始外出忙碌了,从重庆、四川一路收割过来,从中部地区到东部沿海,又从苏南到苏北。忙完了这一茬,还要往华北推进。再忙个十天、八天,等麦子收完了,又要赶去广东割旱稻。 等面条吃完,夫妻二人叫醒儿子又是新一轮忙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