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南京]陈 迅

    唐伯虎画过一幅《秋声图》，古意十足，画面空旷，几株老树伴着一间孤零零的茅屋，屋有轩窗，窗前有人伏案读书，风吹树响，秋声四起。

    据说这幅画取材于欧阳修《秋声赋》，描绘儿时的欧阳修秉烛夜读的情景。欧阳修北宋庐陵人。庐陵即如今的江西省吉安市。具体说来，欧阳修是如今吉安市永丰县沙溪镇人。那么欧阳修故里是否如同唐伯虎所画的那样呢？显然不是。唐伯虎已用自己的心过滤过，将其艺术化了。再说欧阳修四岁丧父，是母亲把他培养大。儿时的欧阳修聪明，懂事，好学，常去附近人家借书回来抄读，往往秉烛抄读至深夜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后来他成了北宋文坛的领袖人物。

    读欧阳修《秋声赋》会发现，欧阳修那天夜间读书，分神了，注意力被秋声吸引了去。他听到有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，像淅淅沥沥的雨声，其中夹杂着风吹树木的飒飒声，忽然又变得汹涌澎湃起来，像波涛惊起，风雨骤至。这个夜晚，秋声把欧阳修折腾得够呛，他一会儿问书童，一会儿沉湎于不着边际的联想，哪有心思读书呢？

    在欧阳修看来，秋声“凄凄切切，呼号奋发”。那么秋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。远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，比较近的大概是去年的清秋时节吧。秋声于夜间突然出现，窗外的高树哗哗作响，远处传来玻璃窗破碎声，随后听见屋里呜呜的声音，不知从哪发出，便关窗户，有个窗户关不严，呜呜声更甚。第二天早起，见一地落叶，有随风扬起的，在水泥路上，像个快乐的孩子边奔跑，边打着旋。

    近些日子，已是中秋节过后了，秋虫在窗外的草丛里低吟不休。夜深人静，这声音声声入耳，会让人想起儿时。我儿时贪玩，又爱早起，常常天蒙蒙亮就起了床，去院子里挂满露水的草丛循声捕捉秋虫。靠院墙有棵楮树，其创伤处每天早晨都有金龟子聚集在那。金龟子，我也是要捕捉的，捕捉回来拴上细线，可以牵着线放飞。每天早晨，露水都打湿了我的裤脚和布鞋。久而久之，我的小腿和脚都红肿起来，人又发热。母亲带我看中医，医生说我中了邪毒，开了几服药给我吃。吃了药，好得很快，却没有除根。后来天冷手关节就红肿，再后来稍微活动就喘息，心慌多汗，甚至咯血，确诊患风心。这个病，让生活质量大大下降，也影响了工作和前途。前年不得已，做了手术，逃过一劫，却受了不少罪。

    有了刻骨铭心的经验教训，总想说出来，让人引以为戒。我想告诫孩子们，不要经不起诱惑，走进深秋挂满露水的草丛里循声捕捉秋虫，更不要每天早晨都跑进有露水的草丛里去，那样容易染上邪毒而患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