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扬州]张粉英 他们都在晒幸福,我有什么可晒呢?我站在自家二楼,扶着围栏想。一只麻雀从邻居家飞来,落在院里的桃树上,歪着头看我。哈,这麻雀是我家的了!我突然一阵狂喜:还要什么呢?我拥有了一个充满生机的小院,这就是我的最大幸福! 五年前,我们卖掉城里的鸽子窝,到近郊的村庄,我先生的老家,把祖传的六间摇摇欲坠的房子推倒,重新建起二层小楼。进新宅的那一天,我也像今天一样站在二楼朝下看。那时候房子才匆匆忙忙建好装好,勉强可以住进去过日子,一出门,前后200多个平方米的院落里一片瓦砾,像灾难片拍摄现场。我先生,雄心勃勃,说要请泥水匠来,全部抹成水泥地,铺上地砖。我坚决反对,信誓旦旦地说,我要让我的小院在每个季节都有不一样的色彩。结果,先生给我留下三块长宽4米的池子,但池子里全是建筑垃圾。我把垃圾先翻出来,仅仅薄薄的表面一层,下面就是又黑又肥的土壤。我把土和垃圾翻了个身,垃圾要深深埋下去。每天下班,我就干着这样的工作。我的工具是一只涂料桶,一把大锹,土牛木马上阵,先生说我干的是标准的“土木工程”。弄完了正是秋天,我学着邻居种青菜萝卜。化粪池里有现成的大粪,我拎上来浇在地里,绝不让大粪流向下水道,污染河流。因为是生地,又施的农家肥,我们家的菜特别好吃。我将现摘的菜带给同事们,它们为我换来了很多友谊。 大前年深秋,我在网上订购了两棵枣树、六棵葡萄,枣树栽在后院,葡萄栽在前院,第二年全部发芽。朋友送我一棵水蜜桃树,我也栽在前院,旁边栽上几根竹子。竹外桃花三两枝,已经成为小院春天的景致。去年葡萄开始挂果了,今年大丰收。我们搭了个很大的葡萄架,架下放置石桌一套。葡萄成熟的那一天,我请了几个知己来家聚会,主办了一个“葡萄节”。朋友们一边在石桌打牌,一边就伸手摘下一颗葡萄解渴。 有一天,我在菜场看见一个外地菜农卖一种嫩葫芦,很新奇,打听到那葫芦,嫩时可以吃,老了可以做葫芦瓢。我跟他预约了种子。今年春天,我种下几粒葫芦籽,靠着墙角。几场春雨过后,葫芦一个劲往上蹿,居然越过院墙,爬到邻居高高的银杏树上去了。一个夏天,满树的葫芦像电灯泡似的。我把低处够得到的摘下,送给邻居吃,高处的,任其生长,由青而白,而黄,而褐。满树金黄的银杏叶落完的时候,邻居扛来高梯子,替我完成了摘葫芦的高空作业。一个初冬阳光灿烂的午后,我在院子里将葫芦锯开,做成一个个水瓢,后来,我的邻居家家水池里有了一只瓢。 春有桃花,夏有蝉鸣,秋有葡萄,冬有菜蔬。这样充满生机的小院在此,我还需要什么呢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