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南京]姜琍敏 我有回在青海,直到晚十点还没见谁来同宿,刚觉庆幸想上床时,门嗵地开了…… 撒用相关的一切物品和服务都凭票供应,外出者最需要也最头疼的便是买车票和订旅馆等事。求人、送礼尚且难保如愿,被迫羁留外地亦非罕事。情形最糟时,我就有过几次苦不堪言的境遇。如在上海,得先辗转乘公交到一个专门机构,排老长的队,才得到的一纸分配至虹口区某浴室的入住证。我好不容易找到那浴室,又被告知须等晚9点,浴室打烊后才能入住于浴榻! 这且不说,早些年的旅馆,多数服务和设施都让人不敢恭维。我指的不仅是马桶漏水、被褥不换,甚至还常可见到毛发、血迹等令人作呕的问题;就是服务员冷言冷语或神龙见首不见尾等,也都是司空见惯的正常现象。那时之逆旅,可真够“逆”的。有个今天看来难以接受,却是几千年一以贯之的传统,即住客不论是否熟人,一律同宿一室。俩人一间是好的,几人几十人一间,住得上还算运气。这样,安全、私密什么就甭说了,那份别扭难堪就够人喝一壶。光是琢磨着会碰上什么样的同住者,而其却迟迟才来那份不确定性,就让人忐忑。碰上个酣声如雷或磨牙、说梦话者其实不算太糟。我有回在青海,直到晚十点还没见谁来同宿,刚觉庆幸想上床时,门嗵地开了,一个蓬头重髯的汉子,挟着股熏天酒气进来,二话没说,靴子也不脱,倒头便打起呼噜。后半夜还滚地上吐了两回,又咕噜咕噜灌凉水…… 唐刘长卿诗曰:“逆旅乡梦频,春风客心醉。”那时,你上哪去觅这份良辰美境呵!所幸如今这种意境已成家常便饭。记得我刚有机会住上像样宾馆时,真就大有陈焕生之慨,那下午哪都不想去,看看窗外的远山近林,摸摸床上雪白的被套,又泡上壶茶点上烟,淋浴着窗前艳阳,竟觉恍若隔世:这么好的享受,本身不就是旅游吗?还满头大汗出外颠个什么劲哪? 确乎,我现在还常有类似感受。而逆旅实在是人生尤其是现代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。遇到好的宾馆和服务,不仅如沐春风、丰富人生而美化人生,且让人比在家时,更可能感到家的价值和意蕴。而人在旅途,已成现代人常态,故而免不了会有些孤独、落寞乃至思乡之情,好逆旅不仅能淡化这份幽思,往往还比在家更有“家”的况味。 说得再透点,逆旅于人生,亦属点睛之笔矣!而高明如李白者,更从中看出:“夫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也;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也”。以至他认为“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古人秉烛夜游,良有以也”。貌似有些消极。然细品,则不无乐观存焉。 逆旅者,旅馆之别称。如同现代人称宾馆、酒店,一回事。先秦商鞅变法,众所周知。可他还颁布过一道《废逆旅令》,恐怕就鲜有人知了。盖因商鞅认为取消旅店有利重农抑商,人民一心务农,老死不相往来,天下便太平了。以今视之,这法令等同笑话。却恰好证明,早在两千年前,我国的旅馆业已相当发达了。 不过,恰如浩浩大江也有逆流之时,中国的旅馆业发展了两千年,却长期低水平运转,且经常出现困窘简陋且一床难求的境况。尤其计划经济年代,不但与吃喝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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