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秦文学老师出生书香门第，是一位大家闺秀，举手投足都满透着书卷气。教我们时，她不过五十岁吧，那份从容淡定，不急不躁的气质，让我们这些刚跨进大学门槛的孩子仰慕不已。记得那节课上，一个调皮的男同学因为背不出《离骚》而发问，很有些理直气壮：我们以后不过是做中学老师的，背这个有什么用？能当饭吃吗？

    老师看着他，依然面带微笑，轻轻地说：可以当蛋糕吃。老师的声调很低，全班同学却都听到了，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毕业之后，同学们都在为生计奔波劳碌，不知还有多少人能保有这份闲心与闲情。但时隔多年，我们都记得那一幕，记得那句“可以当蛋糕吃”，记得老师说这话时宁静的眼神。是老师让我们懂得，至高的精神享受，是无法以有用无用为标准来衡量的。老师退休之后专心研习书法，如今一手好字在圈子里已颇有名气。老师笑笑，道：别说那些虚名，我就是喜欢做点闲事，养养闲心。有女同学说：难怪老师一直如此优雅迷人，原来有保养秘诀啊。

    也许是受老师影响，也可能生性散淡，我总是喜欢读些闲书，写点闲文，做点闲事。日前，网购了十来本书，拆包装的时候，有同事说：怎么都是些闲书，没一本有用的。我呵笑着不说话，脑子里却在用老师的那句话回答他：可以当蛋糕吃。

    晴好的冬日午后，阳台上太阳正好，坐在藤椅上，搭一床小毛毯看书。书，也三三两两堆在床头，随手拿起哪本就读哪本，自然又随意。

    闲来，也写点散淡的小文，偶尔挣点碎银子，便是对自己最好的奖励。也有人说我太有闲心，都是些没用的文字，评不了职称，涨不成工资。可惜他们不知道，一份闲心几许闲情，也是可以当蛋糕吃的。

    有个朋友，爱读书，我常说他是真正的读书人。他几乎从来不晒书单，不说自己读了什么书，但却每周都会读二十万字以上，涉猎面极广。最让我佩服的，是他每年都会用小楷抄写一遍《论语》。我总觉得，他拥有的蛋糕，比我们很多人都更美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