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河北]田秀娟

  年终岁尾，我跟随领导去村里的贫困家庭慰问。这是每年都要做的一件事。

  落旧的房屋，颓废的状态，紧锁的眉头，因为贫穷，几乎每个贫困家庭的主人都是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。

  去了四五家后，村干部说，还有最后一家。我们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家栅栏门前。“喏，就是这家了。两口子都有病，家里就一个小女孩支撑着。”村干部叹了口气。

  推开栅栏门，旧房子，红砖，红瓦，但很干净。院子里，一条小哈巴狗冲我们叫了几声之后，又友好地摇着尾巴。

  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从屋里跑了出来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，一笑两个酒窝。

  屋内，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，她的爸爸和妈妈。一个车祸导致残疾，一个刚刚做了手术。看见我们进去，两个人都探起身，坐起来，脸上带着微笑。窗台上，一盘蒜苗长得正欢，叶子肥厚着，绿得似能滴下水来，一副丰衣足食的好模样。窗户上一个大红的窗花，红得耀眼。一红一绿，屋里没有贫困家庭的破败与颓废，一切都生机盎然着。

  小女孩端出水来，每人一杯。

  跟小女孩聊天。她说，每天早晨六点起床，给爸妈做好早饭，端给爸妈吃，收拾房间，然后准备午饭。她说，阿姨，蒸馒头、包饺子、烙饼，我啥都会做。我包的素馅饺子可好吃了。等你有时间，我包给你吃啊！

  我说，好啊！

  问她，别的孩子放了学都在玩，你每天要照顾爸妈，累不？苦不？烦不？小女孩笑笑说，也有烦的时候，烦的时候编成歌唱出来，就好了。我不解地看着她。她笑笑说：“我喜欢唱歌，不管心情多不好，我只要把烦事儿编成歌，对着天，对着地，对着我种的蒜苗，唱一会儿，就没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