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返欧洲

    申赋渔

    我终于发现，我是一个喜欢流浪的人。起先以为我的流浪是一种无奈，是被迫。现在才知道，其实是内心的向往。就像血要流动一样，我的生命也有着流动的冲动。

    在法国待了差不多一年，去了十多个国家。每次出去，都是自己开车。一开就是三千公里。终于有些疲倦了，于是在前不久回了南京。回来办了几件事又走了。我总想在路上，不断地往前。于是，再次返回了欧洲。这一次，我可能会去得更远，去得更久。一年后会在哪里，我不知道。但是我知道，那会是一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，一个美丽的地方，一个我愿意住下来发呆的地方。

    飞机在德国的法兰克福机场降落。已经没了去年来时的那份紧张。我从法兰克福直接飞到了挪威的奥斯陆。

    我没有去奥斯陆，而是在机场租了车，直去北海。我是沿着北海一直往挪威的北方去的。去看极光。

    我没有看到极光。在还没有进入北极圈的时候，我在一个美丽的村子里停下了。当时天色已晚，我沿着一片烟雾缭绕，静若仙境的湖水慢慢往前。天下着小雨，才9月，气温已经降到7度。当我看到这片湖水的时候，我就打算在这里停留了，于是临时在网上找到一处湖边的小木屋。雨一直下着。我来到这个小村，按照地址，小木屋就在这村里。我到一个超市去问路。营业员是一个女孩，她告诉我，小木屋离这里还有好远，在湖的另一面。我谢过她，开车出去，沿着她指的方向往前开，心里却十分犹豫，不知道对不对。因为离我手上的地址，相差竟有20公里。正在此时，一辆车开到我的旁边，跟我平行。是那个我问路的女孩。她向我招手，让我跟她走。女孩开着车引导我一直往前。

    穿过一个隧道，终于看到了小木屋名称的标牌。女孩从路的前面调转车头，跟我挥挥手，消失在雨中。

    她是专门来送我的。我甚至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。这就是挪威。于是我改变了行程。我原先都选荒无人烟的地方，现在，我往人群中去了。我没有去看极光，而是走进挪威的内陆。

    今天，我要回法国了，法国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做。纪录片10月份就要开始。但是挪威，挪威的湖、森林、冰山、瀑布、极光，还有屋顶开满鲜花的小木屋里的挪威人，在等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