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浪花

    叶志勇

    从宿舍里把棉被拎出来，肩上扛着沉重的木箱，我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。高考结束了，学习告一段落，就休息吧。

    院子里静悄悄的，我在卧室里打开箱子，满满的一箱书散发油墨香。高中三年，除了啃课本，就是看这些所谓的闲书了。父亲读书不多，但不反对我买书看，只是说，钱都去买书了，生活就苦了。虽是叹息，却很欣慰。

    我在书桌前坐下，看那些看了多遍的书，或来不及看完的书。记得《牛虻》一书在夜以继日的阅读中，渐读渐薄。牛虻的命运揪住了我的心，对改造世界的狂热，对爱情的纠结，似乎在一瞬间充溢着我的心房。我对高考后的日子，就有了迷茫与焦躁，有了憧憬与期待。

    想了想，我对父亲说，我想挖菜地。父亲在小冲向阳的坡地上，辟了一处菜地，大约六七十平米。那里土地贫瘠坚硬，往往我一锄头下去，身体就一震，要不锄头就卡在地中。我很佩服父亲，这样的土地里竟能生长出青绿的菜蔬，结出硕大的南瓜与冬瓜。于是在很长的日子里，我在那片菜地里辛苦地劳作着，希望在执著中打造自己生活的韧度，不惧风雨，不畏烈日。

    夜晚的时候，在渐渐凉爽的屋子里，又手捧书本，沉浸在书海中。未来未明，但人总是要静下来，与其焦躁不安，患得患失，不如沉下心来，做做自己认为值得做的事。

    从学校拿回高考成绩分数条，我在小冲的菜地上找到了父亲。父亲问我怎么样，神色很是慎重。我至今还记得那时情景。我沉声说道，没考上。父亲拔草的手就一抖，停了一会，他说，不要紧，再考。我不忍再骗他，马上对他说，我考上了。他抬起头，看着我笑了。

    高考后的那个暑假，波澜不惊，平淡无奇。我却时常想起。有时就想，看看书，挖挖地，这是多么质朴而又快乐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