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下漫笔

    雷 雨

    多年前，看过湖南人民出版社的《四季随笔》，32开还缺一刀的开本，薄薄的小册子，作者是乔治·吉辛，翻译者是郭翼棠。望文生义，还以为是一本关于四季风光描写的书。谁知道，这本书是那样的引人入胜，多为谈读书的心得感受，作者是这样一个落魄之人，一生为一个妓女所困，但他对英国是那样的挚爱，虽然他年仅46岁就离开了这个世界。印象至深的，他有这样的话，“我也不是四海为家的人，只要一想到客死异国他乡，我便感到恐惧。英格兰是我心仪的栖身之地，这里是我的家。”

    的确有几位英国作家，死在了异国他乡啊。如奥斯卡·王尔德、戴维·劳伦斯、济慈、雪莱，还有罗伯特·路易斯·史蒂文森。

    在罗马有一大约20英亩被残垣断壁所围绕的绿草茵茵的陵园，陵园之内，花木扶疏，清香静寂，这就是著名的“英国公墓”，有人称之为“人的目光和心灵可以停留的最美的所在之一”，大诗人雪莱生前曾说，“想到人死后可以埋葬在这么甜蜜的地方，不禁使人迷恋上了死亡”，后来葬在巴黎拉雪兹公墓的奥斯卡·王尔德生前也曾经提到过这样一个生命的归宿地。雪莱和济慈都安葬在这里，济慈这个自认为名字是水写成的大诗人年仅26岁就长眠于此，而在一年之后，怀揣着济慈的诗集在海上遇难的雪莱也被安葬于此，年仅30岁。

    一生坎坷饱经忧患被流言困扰总是时运不济的剧作家、小说家亨利·菲尔丁，以《弃儿汤姆琼斯的历史》《大伟人江奈生·魏尔德传》闻名于世，晚年步履蹒跚，拄杖街头，后来甚至就四肢瘫痪，无力行走了，在1754年病死在葡萄牙的里斯本，享年46岁。

    戴维·赫伯特·劳伦斯被认为是20世纪英国最独特和最有争议的作家之一，他的《查泰莱夫人的情人》《儿子与情人》《虹》等自问世以来，都不断再版，引来热评。这位来自诺丁汉矿工之家的敏感孱弱的作家，其母亲是一位人人敬重的女杰，对劳伦斯有着深远的影响，劳伦斯27岁时，着魔一样地爱上了已经有了3个儿子的弗里达。这个后来被称作劳伦斯夫人的女人曾经有一本书《不是我，而是风》，深情讲述她与劳伦斯的爱情传奇。劳伦斯的成就除了小说，还有诗歌、戏剧、散文、游记甚至书信，在他45岁生日的几天之后，这个谜一样的作家终于撒手人寰，躺进了他为自己所设计的墓地里，他坟墓上的标志是一只意味着复活的凤凰，时在1930年。

    才华卓绝风流倜傥的奥斯卡·王尔德，作为唯美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，其戏剧、小说、童话都是冠绝一时，但因其放荡不羁蔑视伦理的私生活为世俗所不容，最终遭遇了2年的牢狱之灾。出狱之后的王尔德远走巴黎，再也没有返回英伦三岛。他死在巴黎的时候，时在1900年，是20世纪的第一年，享年46岁。罗伯特·路易斯·史蒂文森，这位来自爱丁堡的被冷落的作家，被认为是19世纪后半叶英国伟大的写作者之一，其代表作品有长篇小说《金银岛》《化身博士》《绑架》等，他与沃尔特·司各特一样，也是在爱丁堡大学学法律，但身体孱弱的史蒂文森一天也没有从事过法律工作，他挚爱的还是写作与行走。1876年，史蒂文森在26岁的时候，一见钟情爱上了一位大他12岁的美国女人。几个月之后，史蒂文森只身远渡大西洋前往美国追寻她，其间风雨塞途，疾病缠身，史蒂文森几乎命悬一线，但他最终在4年后与这位女人正式结婚组建家庭，返回英国。浪漫多情喜欢海洋的史蒂文森在1894年病死在南太平洋的萨摩亚群岛的一座小岛上，享年44岁。

    这些英国作家，虽然大都寿命有限，都没有到半百之年，安葬在异域他乡，但身后文名不衰，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抚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