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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29日,中国民俗钱币学会第五次年会在古城绍兴召开,全国来的会员坐了二十多桌,可见事业正旺。鄙人会上荣幸地被聘请为专家委员会委员,会上陆昕会长以及诸公叮嘱多宣传民俗钱币文化,受此勉励,这次就从“钱”谈起。 前一阵藏友发我一个奇特的骑马星官玄武背“香花供养”的折十大花钱,图案中主尊高头大马,前后随从步行,上星座下玄武,“香花供养”同书体的大花钱,存世有若干种类,但这个品种首见。有藏友问我多少价格可拿,这个最不能言,对于特殊品种,买的是心气、财力与对未来的估值。最后信息反馈是大十几万。不过也觉得可以理解。对于我这个早已经退出花钱收藏的老同志,价格对我来说已经隔膜了。但是一个品种的翘楚,价格超出原先设想,在道理上终究是合理的。 记得当年从朋友那里获得著名的“胡主宴乐”素背大型镏金花钱的时候,卖家曾经有一次小小的波折,他说的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,他说一个门类的“大王”的价格永远是要超越大家的想象而不可以寻常嫁妆迎娶。关于这个“胡主宴乐”的故事也是一个传奇,拿到手已经是一波三折,一拿到手,手中猛地一沉,因为没想到如此压手。当年郑佚伟博士在编撰《中国花钱图谱》这部巨著的时候,我带了胡主钱去他家,他的屋子里堆满了书籍、印刷稿、拓片,当他伸手拿到胡主的时候,见多识广的博士也不禁呀了一声,连连称赞好钱。 胡主钱,现在大家多倾向于是辽代名品,如果攀附唐钱,还没有坚实的依据,辽代以唐文化的传承者自命,两者之间在风格上有关联。此钱穿上是持来通的主尊,应是契丹主,穿左右下方为奏乐与胡旋之乐伎,从装扮与相貌看,深目类突厥人,史载有回鹘为契丹主歌舞事,回鹘与早期契丹的关系至深。大辽皇后中动辄回鹘。最为有力的断代佐证,为内蒙古萨力巴乡水泉墓出土的,辽代早期青白玉色带銙一组(现藏于敖汉旗博物馆):此组带銙包含胡人持杯宴乐、吹觱篥纹、打拍板纹、击毛员鼓纹、吹长笛纹、击鸡娄鼓纹,弹琵琶纹以及胡腾纹组成,要素结构、布局思路、造型风格与“胡主宴乐”大钱如出一辙。可为互相参照。我出让这枚奇珍的时候,几个朋友争着要,结果,不到半年,以五倍的价格转让。唏嘘不已。 一个收藏品种,从不为人熟知,流落地摊之上,单价几十元,到被奉为拍卖场常客,创造单项150万的纪录,需要多长时间?花钱(民俗压胜钱的俗称)的回答是:二十年。花钱以往不为人知晓,是因为拍卖这个引起新闻界普遍关注的游戏平台上,花钱的成交价格与总量,毫无娱乐性与爆炸性,所以从体量上说,花钱是小宗,但是从成交的真实性上说,反而是一个没有被资本玩弄的静水池子。出奇的拍卖价格,是一次提醒,提醒也许业外的“资本”真的来了,当“资本”真的来了的时候,最后的欢喜与惨痛,不知道都将降落在谁的头上,因为那是谁用谁知道的事情。对于希望缴枪的藏家或商家来说,资本可以帮助他们获得更大的价值兑现。而面对真正的玩家,即使捂住了自己的宝贝死不缴械,但想再去吸纳新宠,就得面临惨烈的火并,往昔动辄收房的美好日子,也许不再。这是收藏类别兴旺的千古两难。 文/老赵(上海文化学者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