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噢噢桑
又是一个六月。高考放榜后,有人忘形狂喜有人暗自失落。但情绪终究都会逐渐被时间淡化,剩下的只有对未来的路无尽的思索。网络从不肯放弃任何消费热点机会,近几年开始热炒十大就业难专业,文学、哲学和人类学便无情地被列为前三。
不知是否因为畏惧,人类总为研究动植物取得的成绩而沾沾自喜,却不肯涉猎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类世界。人真是复杂的动物啊。在现在浮躁之风盛行的社会背景下,许多人将大学与就业直接挂钩,认为考取实用性强的专业才是上大学的唯一意义。然而莫言曾说过:“文学和科学相比较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,但文学的最大的用处,也许就是它没有用处。”无用和有用只在一念之间,莫言用诺贝尔奖将无用演绎出了非凡的成绩。其实不用特地找出大家名人来证明,我们身边也存在着这样的例子。
因为对日本传统文化感兴趣,又碍于和日本教授语言沟通的障碍,我选择了Graham教授的艺伎课。在上课之前,和大多数人一样,我对于艺伎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一部好莱坞电影的画面中,一群面色苍白的亚洲女人穿着艳丽的和服,日日笙歌。然而当空前绝后的首个碧眼金发的职业外国人艺伎站在你面前时,当真是另外一番体验。
Graham教授是澳大利亚人,毕业于牛津大学的人类学专业。为了得到准确的资料,她在完成毕业论文期间,跟随日本艺伎生活学习了一年。在这期间她深深地爱上了这门艺术,并花一年的时间成为了职业人,艺名为纱幸。人们在看待艺伎时常带有有色眼镜,认为她们只是美丽的空壳。事实上,她们的训练十分繁琐,一举一动都有着严格的规定。穿着和服行动不便,所有动作幅度虽小,但都有其深刻的含义。连小小的开门动作都分为三步进行。白色精致的妆容和高高盘起的发髻,让她们区别于普通的女人。因为需花费数年时间,通过严格的测试方能成为一名艺伎。女孩大多从15岁以前就作为学徒开始学习,这种举止优雅更像刻在了她们骨子里。从前商人谈生意时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,常会叫艺伎来跳舞助兴。不仅如此,高素质的艺伎更能察言观色,推动谈判的进行。在现代社会,艺伎已不再被人需要,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线。缺乏政府的补助,她们昂贵的生活费仅靠参加宴会,已入不敷出。
1920年左右,全日本的艺伎在两万人左右,现在这个数字已缩水成不到十分之一。教授深谙艺伎现状,希望尽她绵薄之力来为这个行业做出一些改变。作为一个艺伎,她到处奔波演出接受采访,努力向西方证明艺伎的魅力。作为一个教授,她向学生倾心传授一切知识,组织不同形式的体验活动,为的只是让年轻的一代不要忘记,在摩登现代传统文化依然那么的美。看着眼前穿着和服举止高雅、发髻盘的光溜溜,眼角略有岁月痕迹的教授时,我竟感动的有些想哭。
我们生活在艺术里。我们不说生活无用,却批判艺术文化的无用。那么,这本身便是一个伪命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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